带着耳机看世界
带着耳机看世界,世界仿佛变了一个样,没有了平日车流湍急时的喧嚣吵闹,没有了人们张大声呼喝的民声民调,只剩下色彩和动作在演绎。
那是个奇妙的世界。
我骑着自行车,在路上,速度并不快,望着两旁的事物缓缓迎面扑来然后再擦肩远去,天上下着些许小雨,是夏日时那种令人舒适的毛絮柔丝,打在脸上凉凉滑滑的,耳机线在我的脖颈上缠着一圈,绕过后肩塞进双耳。
我很享受这样的旅程,没错,我叫他做旅程,从城市的一端到另一端,在这样的夏日午后,尽管只有数十分钟,但足以让我去感动去快乐。
一段轻快的音乐响起,是《外婆的澎湖湾》,一瞬间,我仿若看到音符来回跳动,一如天空的雨丝一样也变得俏皮起来,沥沥落下,溅在地面荡起些许雾气,溅在我的前胸,感觉一股清新直入心脾。我的前面是一个骑着电动车的男人,后座有个女人,怀中抱着个约莫3、4岁的小女孩儿,这一家三口显然对这突入起来的雨没有什么防备,女人的嘴在快速地念叨着什么,目光游走在怀中的孩子和前面的丈夫,大概在一边埋怨丈夫没有未雨绸缪竟忘了带伞,一边在哄着女儿说“你看,你爸爸这个糊涂,让咱娘俩淋雨了吧!”,男人显然不受这影响,稳定的双手紧握车把,任凭妻子的唠叨,他间或歪头望下女儿,看到孩子兴奋的神情男人会心一笑,轻轻一瞟妻子,仿佛再说:“女儿最懂爹的心,看她美的,看这天气美的!”接下来女人轻哼一声,随似乎不屑丈夫的“挑衅”却嘴角掩饰不住上翘的弧度。
耳机里的音符还在如雨滴落地般的颗颗闻声,像调皮的精灵不时拨动着我的心绪,前面的一家三口逐渐消失在一个转角处,他们转弯的刹那,我看到男人额上滑淌的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那一刻,男人就是一座山,为自己守护的人把风雨都挡在了身外。
骑车上了条小路,耳畔想起了《爱情余味》,悠扬的韵味缠绕上我的神经,口中一甜,像一颗蜜糖在舌尖融化,漫天的雨丝也瞬间变成了女儿家,不再俏皮地在我脸上跳舞,而是蜿蜒着臂膀将我环绕起来。眼镜片上蒙上了层雾气,世界有些模糊,我眨巴下眼睛,突然一抹颜色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右前方人行道上撑起的一把红色的伞,在微凉中望着这抹红,突然觉得原来火热的红色竟也能如绿色一样充满生命清新。伞是由一个男孩握着,他身旁偎着个女孩,俩人行进的速度很慢,丝毫不理其他人匆匆从身边而过,只是自顾自保持着优雅的步伐,连落在地面的脚步都难以带起些许水花,天上落下的雨丝这一刻成了他们享受的对象和微笑的理由,男孩把红伞微微地往女孩那边探了探,眼角柔和地看了眼女孩的右肩,看到有些湿,他有些赧然的样子落在女孩的眼中不经意地让女孩的眉弯画成月弯。
我脚下的脚蹬稍稍放慢了节奏,顺着俩人我缓缓划过,没有丝毫打扰到他们的世界,我在我的世界,伴随着轻柔的旋律,告别那朵雨雾中红色的花朵。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我深吸口气。
这时一个音阶骤然响起,我的心也随之抖动,是华仔《我恨我痴心》哪独有的韵律,强烈的鼓点声让我的情绪不禁跟着亢奋起来,眼前的雨丝也猛然将一味飘逸轻柔的态度抛开来去,有力冲击我的脸颊,劈啪声响,竟有被撞打的感觉,“即便不是豆大的雨点,原来小家伙也有大力量啊”,我心中不由轻笑。
前面围了一群人,看来是有热闹看了,我不由加快了行进速度,打在脸上的雨点竟让我一时睁不开眼。大约五六个年轻男子,有的还光着上身,摇摆在雨中,显得如此不羁,地上,没错,地上竟还半躺着一个家伙,说他半躺,是因为上半身被两个伙计吃力地架着,而下半身却仿若面条似的拖在泥水里,在看这群人身后闪着霓虹的酒肆,我心中了然。男人们的表情在雨中显得比平时更加清晰,我想男儿当淋雨,粗糙莽撞会在其中得到最好的洗涤。
我快速地从人们身侧掠过,身形交错刹那闻到酒气听到嘶吼。我转头回望,正看到男人们七手八脚地将那个拖在地上的人横过来冲一个出租车后排座上攒去,出租车司机眉头微皱,大概在腹诽什么。
收拾了情绪,我雨中旅程的终点也快要到了,一时间竟有些不舍,不知是不舍耳中尚未停歇的旋律,还是不舍这耳机中的世界。
带着耳机看世界,世界未变,世界也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