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记：苍穹浩渺，人如蝼蚁
作者：人如蝼蚁
昨日是ZZ来伊的一年，一年的光阴是蹉跎？是收获？不问值与不值得。也这么墨守成规的度了过来……什么样的滋味也有过。我从不曾问过他来伊这
一年快乐不快乐。也许慢慢成长时，更多的是在生活。生活予已的不一定是一种内
心的快乐。而是承载了来自社会这个体系，家庭这个主体所带来的责任感。你不前
进就要落后。你不努力就得不来一些貌似生活的必需品，比如钱，权力……我相
信倘若不是为了钱。我跟ZZ也不会义无反顾的向这个离家十万八千里的国度奔来，离
自己的国那么遥远，离自己的亲人哪怕时刻深埋心间也摸不着的思念……没有人
真正管你在这个过程是匍匐前进，还是顺顺当当。很多时候我们懂得并学会了隐忍
隐忍这份思亲之苦，隐忍在这个一天晃来晃去也就这么狭小的空间，隐忍工作生活中
时常来的不如意。除了用隐忍这个词来陈述，我们又能如何呢？在这个本身就不太
美好和富裕的国度，我们不是有钱人的观光旅行，也不是有钱人在这出手就是上亿的
投资。我，ZZ，我们只是一个离国离家在外打工的人，每一天，每一月，到这一年是
我们用我们分分秒秒堆彻出来的青春岁月，真真切切体会每天无聊，或者充实，轻松
或者疲劳的日子……在度的日子总方显那么那么长。而回首看来时的路，竟也
在我们的相守中“匆匆”太“匆匆”的流过。又或许这就是似水流年
前不久有人对ZZ说过：你不小了，应该试着成熟和懂事起来……
确实，在这个不大更不小的年龄，我们错过什么，等待什么，又或者是要去行动什么
很多人已经拼出名堂亦或是拼命想拼出名堂。很多人已经相对来说赚了钱亦或是在拼命
赚钱。又或许很多人已经过上富足的日子，生活质量已不再满足于衣可遮体，食可果腹
有一个仅仅可以日不晒，雨不淋的窝居。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的日子是过成以上这样的
可能只是因为这两年的景况确实好过刚开始那一段时间很多很多很多……我们最初
时共食一份工厂食堂的饭，共饮一碗清汤。那时自是又有那时的甜蜜。人往往在最落迫
最无助时，内心的活动更是少了几分，仿佛有吃有穿已是人间无限的幸福。顾不得往更
高层次的生活领域想……。
我不知说让ZZ成熟，懂事起来是指哪方面？但凡是人都不可能面面俱到
更不可能让别人拿着自己为他人准备的标尺来衡量不是自己以为的任何人，是达标还是
不及格……夫妻甚是如此，哪怕至亲亦如此。ZZ自是有他自己的活法，过法，想法，
做法……妻子也好。亲人也好。我们选择尊重他
也许人生下来更多的是命中注定，又有性格决定命运一说。对于我和ZZ来说，还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明白有一种人与生俱来不会跟你任何事都能往生意或者赚钱
上想，就是土话说的。鬼鬼的……有想法，有见地，敢想敢闯敢行动。有一个明确的目
标，也有一个大致的方向。我们俩个的日子过得有点“浑噩“混沌“没心没肺”“得过且过”ZZ目前没有大目标，大方向，目前为止没有显现出那种会“成才”的潜力，也许冥冥中我早已潜移默化的与他“感同深受”并实质性的“同流合污”话说我这厮以前貌似也踌躇满志一女子，在圈子里也是公认的一朵“铿锵玫瑰”不成功，便成仁。用家里的土话说“还没学会爬，就想试着走”这是ZZ的原话。他用行动和整个心在告诉我，一步一步走是我们的生活，日子也是幸福。没有大幸大悲的日子似乎现在更适合我的口味，倘若一味要求物质。又或许这个只会落得个解体。我们没有多大的本事。本钱。只是两个如此平凡平淡，战战兢兢，磕磕碰碰过日子，打打闹闹似孩童的人。我们是真的需要进步，需要成熟和懂事。但又何妨呢，这是我们的真本性，真性情，有谁的成熟懂事不是一种生活的历练与过程呢，不是岁月的沉淀与洗礼呢？如果每个生下来的人都非争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做普通人，不过普通生活，社会又何来三六九等，贫富之分？我们欣然接受。因为我们没有放弃生活，只是实在并一步一步过自己的日子。一不小心成财了也乐，一世清贫且能过也喜。为前人，为后人。努力没错。岁月静是如此也这般安好…………我自称为没钱途（前途）人的自我安慰。不过这方法确实不错。喝喝
其实这次陈述的主题不是ZZ，只是祝贺他终是修成正果，圆满在这修行一年……
人，没有经历过，便不会懂得，感恩亦如是。此刻我深深理解这几个大字……
“苍穹浩渺，人如蝼蚁”
在这个浩瀚的宇宙中，很多东西往往真的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与渺小，渺小到你可能触手
可及，更可能瞬间失去……谁又能真正分得清什么存在着并存在过？
刚来甚是觉得伙食超预期的好，五菜一汤，又是牛肉，羊肉，鸡肉，鱼肉的。要啥有啥，唯独没有猪肉，倒是刚出国的时分，在家猪肉也是没有少吃的，跟国内报平安并如是说伙食，哪想母亲大人说这般倒是很好。比国内还吃得好。久而久之，物稀变也成了贵，更成了宝贝。ZZ更是一个嗜辣如命的人，以前就受不了他吃辣椒时的酣畅淋漓，多吃无益，更别提猛吃，狠吃。终于在憋了一年之久从未痛快吃过一场辣，看着近段时间每家每户出外买来辣椒自己剁。他也忍不住了。（这要狠狠给自己打个折扣的。人家公的想吃，母的就想办法买来辣椒尽心力的剁给自己的公吃。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知是知了ZZ想吃的。倒省了这份力，才使得ZZ不得不自力更生，自己动手，方能有吃……很多时间明知自己这母的做得不到位，可仍然是懒惰懒惰再懒惰）翻译朋克童鞋买来了一百元，想着。人家都做这份上了，自己再无理由不出来帮把手吧。不能做白眼狼的。也跑去厨房。正看见ZZ在剁生姜，大蒜。我说我来帮你用剪刀先把辣椒剪碎些，呆会再剁。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们边忙边聊别人的八卦。很大程度上，我们经常很八卦，可以从南说到北，从盘古说到现在的XXX。一说几小时全是些废话，无用的话，不养颜，不活肺，甚至于无耻的话。
里间的菜房，工厂郑师傅正在压面，那是我们工人第二天的早餐，这人为人谦和，大方，平时也算聊得来的人。每天没少往他的小卖部跑。跟他计帐拿钱给他时，往往他都莫名……
（要我来回想当时那一幕，又不免觉得是自我摧残。因为实在是负重不堪，负重不堪。可又没有办法阻止自己陈述这样生来最让人痛心的一幕）
只听郑师傅用那再平常普通不过的声调叫另一位在厨房为工人们准备夜宵的师傅时。换平时我不会也跑进去看，冥冥中，有力量拉了我去。当我和师傅跑到里间菜房时，郑师傅轻轻的说“手被压进去了”（那时的他已痛得无力大声喊叫。更不敢乱了方寸）外面的ZZ听见，刀也见了鬼似的扔掉。跑了进来，师傅准备拔电源，郑师傅犹豫着，也许怕机器停下来的那种突然的阻力把手压得更严重，可那种情况容不得犹豫半分了，再不关电源估计
会更严重。师傅还是果断的关了电源。和ZZ用相当于吃奶的力气去转动压面机的齿轮。间隔几秒中的时空中，承载了多少多少多少窒息般的不知是何谓的情绪。不尽然能表达在语言中……当郑师傅的手再次从压面机里抽出来时，我最初的反应是原地窜，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ZZ和师傅挽着郑师傅往他的小卖部走，我带哭腔喊着，“唉啊啊，唉啊，”呜呜咽咽的……所有的巧事在这一刻发生，今天老板们都各自出厂有事，领导们在隔壁厂吃饭，车不在厂，人不在厂。手机又扔宿舍，ZZ疯了似的往宿舍跑去拿手机打电话找人。我迅速跑办公室里拿一盒纸巾。（根本不敢碰手，拿了也没用）一个女同事也跑了过来，（厨房配菜员）。她掐住郑师傅的手，ZZ正在跟老板通话，我再次激动的抢过电话“快叫翻译他们回来，马上，立刻，郑师傅被压面机压住手了，很严重很严重很严重。也感受到对方听懂了，语气也急了说马上开车回我方才收了线……
回头看郑师傅，血一颗一颗，一团一团往下掉。仿佛那是个水龙头流水似的密密麻麻。我心痛得无能为力，心痛得无已言表，我再深深不敢却又没有办法似的去看他被压的左手。（回想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压得那么扁，那么不像正常的手指，那么的触目经心，那么的无辜无怜……骨头出来几分，几根手指像面条那么扁平……变了形似的”碎。ZZ找来一条布条往他左手上捆，想绑住动脉，这样可能血会流少许。（那是血，真不是水）只感受和亲眼看到郑师傅两个脚仿佛赤身裸体的人站在冰山上冰得寒颤似的抖……让人冷到心里，痛到心里。嘴里喃喃自语，“这次完了，这次完了。这只手没用了，重复着的喃喃自语，听着让人纠心，彷徨。又不知所措。此刻，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只能两只手“紧紧”“轻轻”的按着他的肩，又有多少力，又有多少软的捏捏，至少那时的我以为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为他最直接实际的减轻那份痛楚的行为……在当我看到他不停跺脚说痛，身体摇晃时……语言在那一刻显得那么的多余，无柰又无力。这种时刻，旁人能做的竟是那么少那么少，那份疼痛除了当事人，谁能如何？
我真不忍再去多看一眼那只变了形的手，左顾右盼希望车子马上到马上到，血沾了一地，这么流下去，以后的岁月里又要如何补了个回？再等了几分钟，终于看到工厂的“拖拉机”回来了，小翻译开的车回来，我跟另外那个女的轻轻又重重的抚着郑师傅出门口，急得都出口骂了那不明事的司机开的什么车，不停，还一直往停车场开……终于我把车门把打开，让郑师傅座进车里。陆续有人过来看，大多好似看热闹似的询问着，议论着……财务也在外面，我家抽屉里还有些钱，去医院没钱不行，我又匆匆跑到宿舍一股脑也不管多少，慌乱得整的零的一起抓了来，数了整的两千，问零钱要不要一起带上，翻译说不用了，便把两千塞了出去，等车开出去。担心却没有少半分……慢慢往回走，ZZ挽着我的手，我脚无力的蹲了下去……
辣椒没有弄好，ZZ接着又去弄，去食堂搬来条凳子给我座上，我顺势就软了下去，我像个傻瓜似的茫然的空洞的天马行空。也许那一刻顾不得想什么，又或者想得太多。只听见那么多人拥进里间的菜房时分析着事发的那台压面机，众所云云。有分析的，有说笑的，有当一个八卦一样事不管已的……这就是人性，而且是中国人的人性。不是说别人就有多坏多坏，只是这个社会什么样的人群都有，你永远无法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更永远没有办法左右别人在想什么，毕竟他人不是当事人，那份十指连心之痛，那份有可能就此XX之痛，那份切肤和怆惶之痛。那份刚刚还在与家人通话聊Q幸福过后之痛。所以才有别人夸夸其谈这个事，说起来也是无痛无痒…………。
我跟ZZ低语，快点弄吧，就少弄点，100元估计自己也就剁了三分之一的样子，厨房一女的过来了说了两句话，也许此刻我更多的是想在自己的思想中想一些或者某些感悟，不想多言，更无力多言。直到唐小玲走了进来，听完她的一声“妞”我就彻底打了心扉，痛快把眼泪喷了出来，抱着她……也无需过多的言语，只是想哭。哭完好了许些，ZZ说我被吓到了，事实在我眼皮底下。我经历的做了一回目击者，（我记得长这么大，最不美好的一次，是我开餐馆时，开水瓶爆破，滚烫滚烫的开水和玻璃溅进妹妹的双脚时。妹妹那个痛苦的表情是我最难受的一次。我没有见过生死离别，各安天命）说被吓到，是内心的那份沉痛。前一分好好的一双手，一下变成这样。人……你永远无法解释并且先知。所以向来我感悟生命的美好与无奈。谁又有了掌握自己命运的本领。（真正的命运）？谁又能知道在这个浩瀚的世界里，你会是什么？会发生什么？“苍穹浩渺，人如蝼蚁”
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还是和唐小玲去了陈姐那里座了半晌。想了解情况，得知被这边老板带至更好更大的医院，便心里安然些许，回宿舍让ZZ站在冲凉房陪我，全身无力的只想往床上躺，无话可说，ZZ始终懂我这一刻的心情，安静尚且安慰的宽我心，逗我……可是他更不知道此刻的我在想郑师傅家人听到消息是何等伤，伤，伤，又何等承受这份事实。？郑师傅又如何接受这种事实？人生无时无刻不在充满变数。让你渺小到有时在死亡面前，就算你是达官贵人，亿万富翁，亦或是一介草民，贫穷潦倒，在死亡来临那一刻谁都只是一具躯体。什么也没带来，什么也带不走。又或许，人活到最后都是用土堆砌的一个土馒头。
那么过往的点滴计较，点滴不满，点滴不如意，在这苍穹浩渺里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只愿每一活着的健康的人都一如继往的健康。陌生人尚且如此看待，更何况自己的家人，不管是唐姓家人，亦或是左姓家人。
我便喜欢上我们这一份恬静，和谐，愚笨的相守，不管世事的变更，不管沧海桑田，不管大富大贵，还是日子清汤挂面。我们用心前行，路程放在爱里。不管我们是别人眼中的不求上进，不成气候，还是别的什么，又何谓何俱别人眼中心里的我们。你不成熟我也跟你，你不懂事，我亦跟你…………
祝愿我爱并爱我的人和所有有两只脚和双手的人健康，平安。一世不易，活着更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