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南起。
作者:半夏微凉。
-很早便微开了双眼,看着朦胧的天色。有点恍惚或者麻木的感觉,像溺于暗蓝的深海里,四周涌起冰凉透彻的液体,触感是那么微凉,就像,就像,人之将死。
亚光色的风掠过冰凉的森林,微凉。摇醒梦里蜷缩的那个孩子。他有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脸上蔓延着暗色的疤痕,狭长的眼半开而迷离,他微笑着感受着风给他带来的清醒。他想,世上的凉还能有多凉,才能凉过他那颗透彻的心。冰凉的触感从他的指尖传递给镜片,镜子里有张笑着的脸,只是那个笑容融入了无奈和荒凉,更多的是自嘲的悲哀。
只是爱上了一个永远不必等的人。在冰凉的维尔纳森林里建起一座城堡种下粗粝的荆棘,把自己封锁在那空无一人的城池里,一个人聆听着森林的风的沙哑。朱红的木椅粘连着浓稠的血液越发的嫣红,少年苍白的手腕留下了猩红的血液。他看了,笑了,他笑得有些残忍。维纳斯爱上阿尼多斯的时候,她的爱伴着爱人的鲜血,化成艳红的玫瑰,而他,她的爱只能交缠着自己的血液,逐渐干沥。
阳光透过层层枝叶微弱地洒在苍白的脸孔上,墨色的鸟儿落下他的肩膀。扇形的睫毛微动。
只为爱你,倾尽一座城池。
消瘦的背影出现在城堡顶端,迎着带着青草味的风,凌乱了墨色的碎发,他带着伤痕的脸扯动着嘴角,微笑。我说过,等你五年。五年,你不来,我不老。伸出双手,拥抱着风,笑着想起昨日的梦,梦里繁花似锦,阳光甚好,却仅有一个人在痴痴地笑。
【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是我给你的倾城】
每当夜色蔓延,玄色机车飞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黑色圆轮划破空气留下一街酒香。墨色的夜逐渐变亮,睡意才能漫上。我笑告诉自己,我很好。在后视镜里看着满是疤痕的脸,我笑得有些狼狈。这是我爱过你的痕迹,斑斓的爱。
那晚朋友说,你的脸……便不再有了下文。我微微一笑,告诉他,其实没什么,只不过是爱过一个人的痕迹,总有一天会淡掉的。他说,你笑的没有一点力道,总有一天,会是哪天呢。每天梳洗看这妆镜总是微微一愣,那个人是爱你的我。只是,以后的我,是曾经爱过你的我。
曾为爱你,倾尽一座城池,只不过尘埃已落半城池。
我磕磕碰碰的自己一个人触碰未来,只不过想要倔强地告诉你,我一个人,其实也可以很好。没有谁离开某个人会活不下去。时间走得分分秒秒会把一个重伤的人治愈,或许那不是治愈,而是麻木。麻木不仁的路过某些风景,变迁几个季节。
【世上还有什么凉,能敌得过你指尖的冰凉】
迷乱的眼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嗅着消毒水的味道,隔着厚厚的白帆布,感受着冰凉,那种触感是我一辈子都会清晰的触感。那天过后,我再也见不得你一面。你在彼岸,我在此岸,不同的世界已成为我们无法逾越的鸿沟。你曾是我的天,蔚蓝的,宽广的,白云渺渺。
现实总是逼迫着我们成长,而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接受。
昨晚碰酒了,只是强忍着泪水流落的冲动。毕竟倒下的不能是自己,在冰凉的记忆,也不能动摇透彻的心,指尖的冰凉时刻提醒着我坚强。在澡房里,蓬水打在脸上,有点想让眼泪随之一起落下的念头,这样没有人会发现伪装的坚强,只是刚张开嘴,便不再有任何声响。因为明白,决堤后是不可收拾的泛滥。
我并不需要安慰,因为我不曾软弱。
我早已一无所有,伤痕累累的心再深划一刀,亦不过是后知后觉。还有什么凉度,能敌得过你指尖的冰凉,能凉的过那颗冰凉的心。
或许世上根本就没有生性凉薄,有的只是历经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