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空
作者:1048105467
常在半夜,推开书房的窗,从14楼仰视星空,成都这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夜晚并没有星星,只有永不停歇的车流,像是一条穿梭于高楼之间的灯之溪流,这是让人唯一觉得有些异样的景致。可是,转念想到,每次通过三岔路时的无助与悲愤,对这“灯之溪流”产生了厌恶。
通过三岔路时,好不容易等到绿灯,可这时转弯车象开闸的洪水涌来,又好不容易等到转弯车走完,对面又是红灯了。如此周而复始,如果你要遵守交通规则,你就永远过不了马路。
回到小区,看到那些洋洋自得的农民工,早先的诧异早已麻木了,一个新小区,90%以上是外地人,而这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农民工。因为你从他们走路吸烟像“树先生”那样飞扬和飘逸;随地吐痰、乱扔垃圾像首长讲话那样娴熟和大气,你就会有与猪同圈的感觉。
眼前的东西,虽然伸手可及,却是那样的陌生和遥远,难以融入其中,就好像参加某人的婚礼,你除了认识某人外,其他的一大群龇牙咧嘴、喜笑颜开,相互嬉闹的人,你一个都不认识,然后,不得不与一群从没见过面的人围一桌吃一顿高价饭,眼见那几位衣着光鲜、举止娴雅、谈吐不俗的同桌穷吃猛喝,你好想吐。囫囵吃一点儿,赶快逃走了。
反而,那渺远的星空是那样的亲近。想起小时候,酷暑的夜晚,常常在屋外的场坝铺上晒席,躺在上面,仰望星空。常会想,天上真有一个玉皇大帝吗?有牛郎织女吗?有二郎神吗?有南天门吗?虽然左思右想也不得而知,但也不会去问谁,因为这样高深的问题,估计谁也没办法回答。但是,如有邻家的小伙伴一起躺在晒席上,望着那深邃混沌、群星闪烁的夜空,就会争先恐后地讲着道听途说的天外故事。突然,有大人走过,一声喝斥,“别用手指月亮,月亮会割耳朵”。瞬时,吓得收回了手,这种恐惧和担忧常常要持续好几天,其间,还会不时去摸自己的耳朵。
这是我饥饿的童年罕有的有些童趣的记忆。童年的记忆是放学回家时,高度警惕地盯着路边收割后的红苕地,一旦发现有嫩绿的苕芽,就会奋不顾身地跳将下去,像挖金元宝一样,把那个收割时的“漏网之鱼”刨出来,用手撸两下,就塞进了嘴。回到家,要是大人不在,就偷偷扯两块凉在屋檐下的盐菜,有滋有味地大块朵颐。
这些仿佛就在昨天,就像半夜推开书房的窗户,仰望星空,是那样的亲近,似乎近在咫尺;是那样的真切,好似凉风拂面。
童年,就像30多年后这浩瀚渺远的星空,而眼前高低起伏的水泥森林,还有那绵延不绝的灯之溪流,是那样遥远和陌生。而那昏黄的街灯下的三三两两的夜行人,仿佛是赶尸人的队列。隐约听到有人朗声喊到:“喜神过境,活人勿近,天高地宽,各走一半。”
城市,像是一个坟场;星空,是那样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