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我已经呆在这个超市快要腐烂了(在精神上),天天被这样闪亮的灯光盯着,还有别人挑肥拣瘦的挑剔眼光。来来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到处都闻得到腐朽的味道,还有这池里的水,虽然时刻都在吐着泡泡却像牛倒草,只有被迫滚动的死水,就着那些不卫生的死鱼的杂碎垃圾,翻滚翻滚……
我和平日一样游水,好像也是每日都饥肠辘辘。绝了饲料,现在的我穷的只剩下吐泡泡和证明自己还活着不翻白肚的力气了。4点29分31秒左右,来一胖子,左手推一购物车,右手提一大白菜(听说今天白菜特价0.49元500g),他一直徘徊在鱼缸周围,左看右瞧,走了……不久之后,又回来了。我看到他毫不犹豫拿起了小渔网,先是在旁边的鱼池里边搅了几下,之后终于把魔爪伸到我的地盘。他使劲地搅啊搅,最终把目标锁定在我旁边的几个兄弟身上,我看他们一个个都华丽丽地落入那胖子的网中。哀!他们要渴水了……
我正这样想着,突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我划水,转身,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正盯着我这边看,不过幸亏,一下子,就把眼光转到标签上。最后又转道旁边的鱼池去了。我心里是有点高兴的,但也有点惋惜――别让我的肉体也和灵魂一样腐烂啊!她盯着旁边的鱼池一会儿后就绕到打秤那边去了,听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意思是要草鱼,想做汤。没戏了,我是一正牌的如假包换的鲫鱼。
不久之后,她提着购物篮回来了,顺手操起了小渔网,不过动作比刚才的胖子文雅多了。在旁边的鱼池里捞了几把后又把渔网伸到这里,她捞了我旁边一位兄弟,左看看左右看,似乎不满意,放生了。这一次她把网兜挥了过来,我很幸运地擦边网也很不幸地被网进去了。她低头端详了一番,思考了大概一下下,后果断的让我永别了这灯光灿烂万众瞩目的死水当活水的鱼池。
“谢谢阿姨!”我被交给一个超女,连同小鱼网,她把我甩到吊秤盘上(我头晕了),打好秤,又以抡八磅锤的力气把我扔在了地上,这一回我彻底地晕了。后来有种感觉有冰凉的刀锋在我的鳞片与皮肤之间游走,冰冰凉凉的。再后来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这次真的给了我一次痛快了吧。我安静的闭上我眼睛,从此,世界颠覆也与我无关……
我在第一层转了半个小时,还没圣诞就看到那些超女们都带上了小红帽。我看到一个烤三明治机。动了买它的念头,于是百度了一下,计划宣告泡汤(三明治要用面包做原料,做面包要用面粉还要烤箱)。到了二楼侦查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随便挑了一些下星期的食材,转到鱼池前,看到一胖大叔轮着个小鱼网网鱼,他是左右手一起上的,左边的渔网装了两条,右边的渔网还在鱼池里边游荡,不久右边的渔网把上来了,顺带一条湿漉漉的小鱼,他把右边网里的鱼倒到左边的网中又把网伸向水里……大概十分钟之后他很满足地拎着4条小鱼去打秤了。这时候是4点40分左右,我走过去,看了看他捞的鱼池,里边的鱼都是小不点,真可怜!我抬头看看池上的标签:鲫鱼。这鱼是怎么做的?焖,炖,清汤?我想我对它们是没有食欲的,我把眼光转到旁边的鱼池,这边的池的有大有小,一看标签,草鱼,再看一眼,还有一标签:鲤鱼,虽然在家里常吃的就是草鱼,但我也记不得是什么样的,以为鱼都一样,现在才明白即使再大众的外表其本质还是有区别的。于是我干脆找超女问清楚。
“你好,问下,那个草鱼是哪种鱼?”
“草鱼比较大的”
“哦,有没有比较小的啊”
“没有啊,草鱼都比较大的”
“那鲫鱼可不可以做汤啊?”我转念一想道
“可以啊,鲫鱼就是拿来做汤的呢,要不就不会这么小就捞起来卖了呢”
我踱回到鱼池前,抓起小鱼网,伸向了草鱼那缸,捞了一条,太大,放回去。我把渔网转向了这边的鱼池,这边的鱼都好小的(我在心里重复一遍),但还是没有住手。我捞啊捞,终于捞到(我似乎有一瞬间的错觉,我把渔网伸向它的时候并没有躲避)一条貌似比较大点的,我看了看,又想了几秒钟后果断地选择了它。
我把它交给了阿姨,果然,久经沙场的人就是不一样,她娴熟且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打秤、拍晕、去鳞、鱼肉刀俎……这么可怕,果然在某岗位待久了对这情况啥感觉都没有。不同以往,这条鱼闭上了眼睛。
似乎过了差不多一个世纪之久,我好像还活着,我动了一下,黏黏的,一股血腥味,我被挤在购物篮的最底层。一下子后我听到对话:
“阿姨,你给它个痛快吧,它还在动!”
“没事,等下就会不动了。”
“可是刚还在动,好像还活着。”
“这都怕啊,怎么吃鱼肉的?”
“……”
“没事啦,不会蹦出来的。”
记得在此之后结账的时候我还动了一下,好像收银员没给好脸色,不过没关系,我再也不需要看别人脸色生活了。撒扬娜拉,thisworld!
我去挑其它东西,呲~~好像朔料摩擦的声音,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鱼还活着!真是造孽!没有了心脏却还要活着,这对任何一种生物来说身体和心理都只有痛苦。我疾步回到阿姨那边:
“阿姨,你给它个痛快吧,它还在动!”我有点生气的说。
“没事,等下就会不动了。”不以为然
“可是刚还在动,好像还活着。”有点急,有点不爽
“这都怕啊,怎么吃鱼肉的?”有点看不起人的意思
“……”无语
“没事啦,不会蹦出来的。”假装安慰
more,但我还是希望它不要再痛苦地活着。我提着购物篮迅速结账,准备早点煮了它,这样或许好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