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眼看醉人
先说老公,此君木讷,惜言如金,一进家门不是上网就是守住体育频道,任你在他眼前来回晃荡,他眼皮也懒得耷一下,有事问他也仅以摇头或点头示意,吝于说过“是”或“不是”。我气不过,甚至还冲回过娘家,不顶事,反被他讥笑为小题大做。可一旦几杯酒灌下去,他立马换了个人,不分场合,什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再被人起起哄,能一把举起我在大街上甩圈圈,摇摇摆摆半天不停,吓得我直呼救命,兴致高时,他还会眯缝着色眼,在我脸上狠狠啄个没完,大庭广众,我难为情,反抗避让,他却哈哈大笑着更加来劲,怕他癫得更狠,只得由他闹去,其实我心里每次都乐滋滋的,清醒时,这家伙没心没肺的,全当你是隐形人。
老公的大哥,年届四十,酒龄怕也短不了多少,喝醉酒午夜敲门借宿或是大嫂电话请兄弟背其送回家,一年中总有回把两回。那年我过生日,他又多喝了几杯,不巧,正赶上儿子的家长会,大家都劝他别去,他挺挺胸脯,卷起不太灵活的舌头不屑一顾:“这几杯就醉了――?开什么玩笑?”
说罢将老婆孩子往旁边一推,拦个的士扬长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母子俩。这一去果然给儿子闯下大祸。
家长会上,老师说一句他顶一句,学校提倡什么他反对什么,发言是更是将素日对学校老师的不满悉数倒出,动情处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声情并茂,赢得家长阵阵掌声,家长会成了他的个人秀,其他家长不甚感激,默契地一再为他喝彩。眼见教室乱成一锅粥,新分配来的女老师控制不了场面,偷偷给大嫂打电话,大嫂赶到的时候,他还在大声地旁若无人的接手机,老师满脸通红,委屈得都要哭了。最大的受害者还是他儿子,他说老师无缘无故改选了体育委员,罚他扫公共区,一个月不怎么搭理他……
同事搬家,饭桌上六个男人喝了3瓶五粮液,看他们争相卖弄自己的罗曼史,我就知道他们喝得有边了。而后去KTV,有人嚷嚷,来点酒,造造气氛,太低调了!尽管我们女同胞一再反对,可服务员早等着这句话,哪里理会我们!一下子居然抬了两箱啤酒进来,男人们那个高兴啊。当然他们还没忘了安慰我们,怪腔怪调地说:“放一百个心,啤酒――不醉人!”
酒杯一轮轮被倒满,空瓶子歪七歪八躺倒在包厢里,他们难得有好兴致斗着酒,指挥服务员一再调高音量,气氛还真的就来了。平日里文质彬彬,衣冠楚楚的家伙们开始抢话筒,挥舞双臂,声嘶力竭鬼哭狼嚎,个个妄图盖掉伴音!茶几沙发几乎要蹦起来。接下来有人想到伴舞,侧弯着要做甩动长袖状跳藏舞,接着有人扭着肥臀,抖着脖子来了段新疆舞;更有不肯示弱者,波动双臂,倾身做牧民的骑马状……倾其所能,不一而足,高潮迭起,名堂玩尽。
我等笑破肚皮,暗暗纳罕,同事数载,何以今天才发现他们有如此底蕴和气概?
十二点,老板几度催促埋单,大家意犹未尽,舍不得扔下麦克风。
从KTV出来,颇为酒后骑车驾车伤脑筋,有人提议:步行!
什么馊主意!没想到几个酒鬼其声附和,的士一辆辆停下,他们就是不上,勾肩搭背笑笑闹闹往前进发,路人侧目。
我跟着走了两站,穿高跟鞋的脚实在痛的厉害,从河西到化校,坐车都要半小时,我的乖乖!我无心恋战,打车回家。
第二天,两位仁兄打车去拿车,两位起不来床。老总脸色铁青。上班的两位则满脸暗黄,呵欠连天,睁着一对熊猫眼强打精神,蔫蔫的象大病一场。
据说,他们还真是一条道走到黑,歇歇停停,凌晨四点才到家,其时,天已蒙蒙亮。
醉事何其多!至于用手机当钥匙开门,进了客厅还在高抬腿跨楼梯,将厨房当卫生间方便方便,已是屡见不鲜,我也就不一一不累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