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
作者：rey
2011-02-20 22:24
一条弯弯的小溪，一座古朴的小桥，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一对平凡的老夫妻。他们朴实的活着，活在那静谧的小村庄――
那又是一个春天，天气分外晴朗，微微的和风吹拂着破旧的茅草屋，也吹拂着屋外那两棵渐绿的白杨。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太太从屋里走了出来，端坐在小板凳上，用微微颤抖的双手一针一线的绣起了花鞋垫。嘴角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鞋垫不是为别人绣的，而是为自己唯一的外甥绣的。因为过不了多久外甥就要结婚了，老太太想了想，自己没啥本事也就会这点针线活，图个高兴吉利嘛！老两口这辈子也没有个自己亲生的孩子，如今唯一的女儿是老头子在偶然中捡回来养的，想想这麽多年含辛茹苦的养育换来了如今女儿的成家再到外甥的结婚，真是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不，老头子一大早就起来，蹬着破旧的三轮车去赶集卖货了，卖一些诸如山蘑菇，粉条之类的杂物。一天下来挣不几个钱，但一想到外甥即将结婚的事，老头就又充满了干劲。不过老人的心中也有一丝丝的难过，女儿出嫁这麽多年孩子都这麽大了，而女儿来看望两位老人的次数越来越少。家里又没有什么电话.每当想念女儿的时候，老人家总会从抽屉里拿出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仔细的端详一番。有时候寂静的深夜里老人也落下了思念的泪水。
老两口想一定要看着外甥风风光光的把媳妇娶回家，这样他们也算是心里踏实不少。外甥就要结婚了，按照习俗，老太太叮嘱老头去送财礼，两人商量着把那辛辛苦苦这麽多日子攒下来的200元钱用红纸包好给女儿家送去，顺便把绣好的鞋垫也一块捎着。老头又骑上了那破旧的三轮车，满怀欣喜的往女儿家方向奔去。一路上阳光照耀，和煦的光轻轻洒在老人久违的笑脸上，微风轻轻地吹，撩动着老人急切思念的心扉。尽管路比较远而且不平坦，老人还是坚持骑了下来。女儿家的门反锁着，老头停下车走向前敲了几下门。女儿出来了。敞开了门，面对眼前这位饱经沧桑的老父亲，破烂的衣衫，黝黑的皮肤还有那辆空荡荡的三轮车，女儿笑开花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而老父亲看着女儿低沉的脸刚要上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沉默了片刻，老人吞吞吐吐地说：“你过的还好吧，听说小鹏就要结婚了，我真的替他高兴。”“恩，还行”女儿敷衍着。接着理直气壮地说道：“爹，您这麽大年纪了，这麽老远的来这干嘛，我和孩子都挺好的，您还是回去吧！我这几天忙小鹏的婚事够累了，您就别给我添乱了。我就不留您歇会了。”说完便扭头关门了。老头半天没回过神来，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老头想。瞬间老头子的身体仿佛软了，没有了一点力气，心里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冰刀深深地刺痛，满脸的无助与彷徨。泪花从长满皱纹的眼颊轻轻滑落。“好！我走！我走！――”老父亲转身离去，风一样的吹过，只是打在脸上冰凉冰凉，夕阳下拉长了老父亲蹒跚的身影，孤独---寂寞---一路上老头回想着，想起小时候如何教女儿辨别草药，想起那时女儿的听话与乖巧，想起那对羊角辫子，想起女儿的红鞋，想起――女儿变了，她变了。
回到家，老头什么都没说，脸上满是惆怅与辛酸，拿起老烟袋就抽了起来。细心的老太看出了事情的反常，凑上前问他怎么了。老头没有回答，依旧抽着那卷旱烟，烟雾缭绕在破旧的茅草屋，也缭绕在老太焦急的心坎。就这样，一连几天的沉默终于在那个下着雨的夜晚爆发了。老头坐在床前满含泪水向老伴哭诉着：“孩子，她不认咱了，我--我是被人家赶出来了呀！唉――”风似乎吹的更紧了。老两口抱头失声痛哭起来，此刻太多的辛酸已不能言说，唯有默默地哭泣排解着老人心中的那辛酸的回忆。也就是在这一天老头子气的得了重病，躺在床上嘴里再也说不出话了。
又过了几天，同村的大爷也去给老头女儿送财礼了。一见到老头的女儿便问：“你爹来过吧？你爹说过他要把自己省吃卖货赚来的钱亲自交给他外甥的，还有你娘亲手绣的鞋垫呢！还说再苦也不能为难孩子们呀！”听到这里女儿的心怦的一震，像打翻了五味瓶，恍然大悟，心里真不是滋味。自己竟这般对待年迈的父亲，而父母却是这般的爱她。一时之间，悔恨积于心中，愧疚之感涌上心头。日思夜想，终于在办完婚事之后，鼓足勇气来向父亲道歉，然而这一切都来得太晚太迟了。父亲年事已高身体本来就够虚弱了，再加上女儿这般无情的打击，终因疾病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老人离去了，他带走了自己一辈的遗憾。风仿佛在咆哮，女儿狠狠地跪在父亲的坟前，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女儿错了，女儿该死，撕心裂肺的哭诉回荡在荒野的每一个角落，风依旧地咆哮――
依旧是那条弯弯的小溪，那座古朴的小桥，那间破旧的茅草屋，只是只有那老太依然执着的守望，守望那份曾经简单而快乐的生活！
